【同人翻译】Stranger in a Strange Land:Culture Shock 异乡异客 第二章：文化冲击 BY Jen
Title: Stranger in a Strange Land: Culture Shock
第二章: 异乡异客：文化冲击
Pairing/Characters: Clark/Bruce, Alfred, Dick, Tim, Barbara
Rating: PG-13
Warnings: None
Continuity: Justice League Unlimited
Summary: 卡尔到韦恩庄园与其他家庭成员共进晚餐。事情却不如想象中顺利。
Word Count: 3700
“我给你带了一些地球的衣服。”蝙蝠侠递过一小包衣物。卡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氪星长袍，手指轻轻抚过用银线绣在心口上的钻石形族徽。
“我很抱歉。”蝙蝠侠看着他眼里的哀伤，说，“但这样穿你会太过显眼。联盟已经跟军方说了，我们会关着你，直到确认你不会带来危险为止。”
“你经常会向你们的军方说谎吗？”卡尔问道，一边从布鲁斯手上接过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。
“那不是说谎。”蝙蝠侠说。卡尔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。他小心地展开裤子和毛衣，抚摸着厚实的结绳织纹，然后望着蝙蝠侠。
过了一会，他多少有点生硬地说：“我们一族并没有在他人面前裸露身体的习俗。这样的习惯在地球可以被接受吗？”
“啊！”布鲁斯瞬间觉得自己像个笨蛋，或者说像个高中小男生，或者两样都像，“不不，我没意识到--我到外面去就是。”
从拐角处，他能听到布料摩擦的悉索声。“合身吗？”他问。卡尔的尺寸他都是凭记忆猜的。也没有必要提起，他是专门挑了毛衣的颜色来配卡尔的眼睛。
“我……想是吧。”卡尔的声音传来，“可我不确定我穿对了。”
当蝙蝠侠从角落后拐出来，眼前的一幕让他用尽全部自制力才不至于笑出声。他用咳嗽掩饰笑意。“我大概该先给你说明一下，”他向一脸苦恼的卡尔承认。卡尔眨了眨眼。他伸手点了点卡尔咽喉上的标签：“习惯上这个标签表示毛衣的背面，不是正面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卡尔低头看着那件毛衣，抿紧了嘴唇，“我是靠阅读科学课本学习英语的，恐怕是漏掉一些基本的文化资讯了。”
“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到我家来，”布鲁斯说，“不管怎样，从经验中学习总是更好一些。”卡尔点点头，看起来放心了。布鲁斯终于鼓起勇气又加了一句：“还有……”他指了指卡尔的臀部，“这一件叫‘内裤’，我们通常是不穿在其他衣服外面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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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尔在蝙蝠洞里四处张望，打量着计算机组、那头巨大的机械恐龙，还有排列成行的交通工具。“你说你在山洞里工作，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复杂和倾注心力的地方。”他说，“这太让人钦佩了。”
“都是物尽其用而已。”蝙蝠侠说。他脱掉了披风和上半身的战衣，走向更衣室去换衣服。“等我一下，然后--”
他匆匆瞥了一眼，却瞧见卡尔满脸通红，正小心翼翼地转开视线。“我记得你说你们一族不会在他人面前裸露身体。”卡尔在一片死寂中说。
布鲁斯低头瞧了瞧自己裸露的胸膛，连忙拐了个弯躲到更衣室里去。一转出卡尔的视野，他就说：“我该说得更清晰一些。在人类文化里，男人裸露胸膛不总是不合适的。我猜氪星在裸体上的禁忌更严格一些？”
卡尔用氪星语自言自语了几句。“是的。”他大声说。
布鲁斯小心地扣好衬衣最顶上的扣子，再一次从拐角后转出来。“原谅我。”他说，“有些话题讨论起来总比另外一些更艰难。如果我做了什么冒犯了你，请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卡尔勉强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，不过他的脸还是红通通的：“我希望你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对我。”
楼梯上传来轻柔的脚步声；卡尔抬起头，看见阿弗雷德走进山洞。“您一定是佩尼沃思先生，”她说，“很高兴能认识您。”他将手紧张而突兀地伸了出去。阿弗雷德郑重地和他握了握手。
“这是我的荣幸，艾尔先生。”他说，然后略转过身，对卡尔和布鲁斯两人说，“晚餐就要开始了。布鲁斯老爷已经跟我提过氪星人不吃肉，所以我们准备了许多种不同的素菜。”
卡尔咬紧他的嘴唇：“在人类文化里，不吃动物肉会造成问题吗？”
“完全不会，先生。也有很多人是不沾荤腥的。”
卡尔看着布鲁斯，仿佛在向他求证。当看见布鲁斯点头时，他也微微放松下来。
“蒂姆、迪克和芭芭拉在楼上。他们都盼着能跟艾尔先生见面。”阿弗雷德补充道。布鲁斯忍住笑意。他想起蒂姆听说要跟神秘外星人会面后的反应--那孩子想都没想就连翻了好几个跟斗。迪克成功地装出一副对整件事不感兴趣的样子，但布鲁斯了解他的受监护人，看得出他整个人都洋溢着兴奋。
“我跟你提过蒂姆和迪克，”布鲁斯一边上楼梯一边说，“芭芭拉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。她想方设法终于拐到我同意她穿起制服去打击犯罪。”
“拐，个，头！”还未见其人，芭芭拉愤愤不平的声音就从楼梯顶传来，“我只是做我想做的，然后让你自己想该怎么去应付而已。”
他们走到楼梯的顶端。布鲁斯压低声音对一脸茫然无措的卡尔说：“她是个任性的姑娘。顽固、执拗、倔脾气--”
他们走进房间。芭芭拉朝他们吐了吐舌头。“我们半斤八两。”她大声抗议，然后马上就羞涩地低下头，越过布鲁斯看向卡尔，小声地问候，“晚上好。”
布鲁斯还没来得及正式介绍，蒂姆就推开芭芭拉上前来。“哇哦，你看起来根本不像外星人嘛！火星猎手的皮肤是绿色的，鹰女长了对翅膀，但你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人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。迪克拿手肘捅了捅他。
“你一定是蒂姆了。”卡尔说，“韦恩先生跟我提起过你。”
“没跟你说他是个臭小鬼？”迪克嘀咕道。芭芭拉吃吃的笑起来。但卡尔没有笑。
“他完全没说过那样的话。”他跟蒂姆握了握手，“你一定就是迪克了，韦恩先生的长子。”
迪克的脸微微红了：“我，呃，是，就是我吧，我想。”
“他没告诉我你们的……”卡尔顿了顿，寻找着合适的词语，“你们的英雄名称。这是个秘密吗？”
“如果布鲁斯信任你那就不是。”芭芭拉说，“我的是蝙蝠女。”
“那你一定是……蝙蝠小子？”卡尔问蒂姆。蒂姆大笑。
“不。我是罗宾。那是一种鸟的名字（知更鸟），是春天第一只鸣唱的鸟。我的前任是迪克。”
“那你现在的名字是？”卡尔皱起眉头问迪克。
“我不再当罗宾后就把名字改成夜翼了。”
“夜……翼？”卡尔皱着眉想了想，然后表情一下子亮起来，“真巧。氪星史上最伟大的英雄，他的名字翻成英文也是夜翼。”
“真的？”迪克的双眼因愉悦而闪闪发亮。
“啊，是的。我小时候--也许连长大以后也是--我都很喜欢读他的冒险奇遇。他是史上最伟大的氪星人：他在战场上勇猛难当，安静时就像影子一般，也是个通晓人心的智者。你用了一个充满力量的名字，迪克·格雷森。”
迪克之前小心构筑起的拘谨现在都消失无踪。“喔啊。”他入迷地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“那氪星有没有罗宾一样的人物？“蒂姆问。
“嗯，夜翼有一位名叫火鸟的伙伴，就很近似你说的罗宾。”卡尔开始讲这对英雄搭档的故事，直到阿弗雷德现身，宣布晚餐已经准备好了。
卡尔在桌旁坐下，仔细地观察其他人的动作。他专心地展开餐巾，手指抚过织物，低声喃喃了一句“有机纤维……”，然后才将餐巾盖在膝上。阿弗雷德把一篮新鲜出炉的小圆面包放在桌上。男孩子们立马兴冲冲地动作起来，把面包撕开，厚厚地涂上热奶油。卡尔注视着，眉头微微蹇起，但没有碰任何一个圆面包。
“小伙子们，”布鲁斯责备道，“你们都知道吧，在自己吃之前应该先把食物递给客人。”
蒂姆抱歉地做了个鬼脸，把那篮子圆面包递给卡尔：“对不起。你会喜欢这些的，它们是最棒的面包。”
“我……”卡尔低头看着手里的一篮子面包，咬紧嘴唇。布鲁斯察觉到他看来有些不舒服。
“怎么了？氪星上有吃面包的禁忌么？”芭芭拉问。
“你们……拿手抓食物。”卡尔小声问，“你们难道没有餐具可用吗？”
“有些食物就是要用手吃的，”布鲁斯说，“像面包。或者炸鸡。”
“或者热狗，或者烤玉米棒，或者汉堡包和卷筒雪糕！”蒂姆跟着帮腔。卡尔的脸看起来更白了。
“氪星的人不会用手吃饭么？”芭芭拉问。
“呃，当然，氪星人在五大城建立前也用手吃饭，”卡尔说，“但……”他似乎在搜寻着字句，“我不想说得太无礼，但--”他拿起一把刀和一把叉子，“--你们发展出这样的工具不就是为了进食么？那为什么不用它们？”
“但我们的手不脏啊，”蒂姆说，“你早先还跟我们握过手。”
卡尔露出苦涩的神情：“不是这个问题。不是脏不脏的问题，是……用使用恰当工具的问题，就像文明人应该做的。我只是不能……”他低头看着热乎乎的面包，“我想我没办法那样吃饭。”
“你不一定要那样，”布鲁斯连忙说，“卡尔，大部分的食物都不需要直接用手吃。你可以跳过面包这一道。但在地球，有些食物用手拿着吃是正常的。”他问，“如果我们这样吃，你觉得自己能不能跟我们用完这一餐？”
卡尔慢慢地点了点头，不过他的表情仍然十分不安：“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学习地球的习俗，”他说着，抱歉地皱了皱鼻子，一脸无助，“抱歉。而且食物闻起来真的很不错。”
“我们所求的只是你能够去尝试。”布鲁斯安慰他，“当文明彼此接触，这样的事总会发生的。”他补充道，“只要这样的时刻我们能清晰地沟通，理性对待彼此的不同，我们会没问题的。”
卡尔看起来还是心存疑虑，但他点点头，甚至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，将篮子放在一边。然而，当其他人吃面包时，他双眼一直盯着台布，小心翼翼地稳住自己的呼吸。
“您的胡萝卜冷汤，先生。”阿弗雷德带着杯子出现，“请用右手边的这个勺子享用。”
卡尔飞快地喝了口汤，抬头高兴地看着阿弗雷德：“这真好吃。”他说这，一边又热切地喝下满满一勺。
“不要把阿弗雷德的厨艺当作地球烹饪的标准，不然你会悲哀地失望的。”芭芭拉说。
“是啊，想想看，要是他吃的是你的柠檬蛋白派，那得是多大的打击啊。”蒂姆说。
“就那一次！”芭芭拉怒道，“你就是不肯让我忘了这事！一次而已！”
“不过一次也够看了，”迪克说，“你最后花了多少时间才把那些黄色粘稠物从头发上弄掉啊？”
芭芭拉气急了，语无伦次地开始反驳。布鲁斯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笑。他转过头，看见卡尔看着孩子们，几乎微笑起来。尴尬的时刻过去，卡尔尽情享受着浓汤和对话。当卡尔没在看他们时，芭芭拉和蒂姆交换了几个得意洋洋的颜色，继续斗着嘴。
“那，你的职业是什么？”布鲁斯在你来我往的嘲讽间问道。
“我以前是……”卡尔又抿了一口汤，抬眼望着天花板，似乎在搜寻合适的字句，“英文里面好像没有这样的词。我的工作是为大众总结和报告科学研讨会的发现。”他歪了歪嘴角，微微一笑，“科学在你们文化中的地位，似乎不如它在我的文化中占……曾经占据的地位，不过可以向你们保证，我确实是相当忙碌。”他的手指轻轻抚摩着一朵刺绣在台布上的蔷薇，“我还未曾有继承家族的子女，我母亲常常对此表示失望。但工作就是我的全部生活，我没有时间去做必需的相容性测评。”他几不可闻地轻叹，“我会想念天文大会的喧闹，还有最高议会里的辩论。”
“是不是……”蒂姆迟疑了下，继续问，“你是不是真的会飞？而且还很强壮？”
布鲁斯、迪克和芭芭拉都在瞪着蒂姆，但卡尔只是微笑：“看来是的。不过自从……自从我到了地球之后我就没有再尝试过了。韦恩先生说我不需要逼自己太紧。”
“为什么你一直叫他韦恩先生？”蒂姆窃笑着问，“那样好正式，你不觉得吗？”
卡尔朝布鲁斯投去忧虑的目光：“这样会不合适吗？我听说你的姓氏是韦恩，我看到书上成年男子之间都是互相称呼姓氏的。”
“朋友和平辈之间我们通常会互相称呼名字。”布鲁斯说，“所以你可以叫我布鲁斯，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
卡尔低下头，片刻后，他说：“如果你能叫我卡尔，我会觉得非常荣幸。”
阿弗雷德出现在卡尔身后，将一个碟子放在桌上：“番红花烩饭伴豌豆和晒干的番茄。”
卡尔转过头，又一次面对着蒂姆：“但看来我还有别的力量。比如说，我的感知能力都极大地增强了。我也能看见过去看不到的光谱范围。这样……挺有趣的，其实。”他若有所思地说，一边舀起一勺烩饭，然后高兴地低语着。
“那……今晚你准备在哪里过夜？”迪克问。
卡尔看上去很惊讶：“我以为我今晚会回瞭望塔的房间。”
“不行，”蒂姆大声说，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，“绝对不行！我们有成吨的房间空在这里！”他气呼呼地瞪着布鲁斯，“好嘛，布鲁斯，你不会真的要让他一个人回去那个蠢兮兮的瞭望塔吧？”
“如果他要学习人类的习俗，他就得开始在地球居住了。”迪克也指出来。
布鲁斯寻思了一会，皱着眉头沉着脸，一副他没希望过男孩子们提出这个提议的样子。“好了，小伙子们。”他坚决地说，“先别这么轻率。我们不知道艾尔先生会不会更想回瞭望塔去--尽管，当然他留在这里过夜也很欢迎。”他朝卡尔补充了一句。
“我会很高兴能留在这里，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卡尔说。他几乎再次微笑起来。
“我已经为他整理好了向日葵间的床铺。”阿弗雷德站在门口说。布鲁斯瞪了他一眼，他补充了一句，“以防万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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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尔站在图书室的窗边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紫丁香清香的空气。“太了不起了。”他说，“你们的世界真的相当美丽。”
现在只剩下他们在图书室里；芭芭拉已经回家了，男孩子们准备着今晚一块去巡逻。他们坚持让布鲁斯今晚留下陪卡尔。布鲁斯看着月光映照下卡尔的脸，看着卡尔的眼里充满惊奇，他鼓不起勇气为这决定后悔。
“往后我还会告诉你更多。”他说着，朝卡尔走过去，“我知道这永远不能弥补你所失去的，但我希望……我希望你也能试着喜欢上地球。”
“今晚看来……确非不可能。”卡尔的声音低沉。他迎上布鲁斯的目光，看起来既孤独又满怀希望，美好而又异于凡人。布鲁斯感到自己的心在胸中翻覆。他靠近了一步，抬起手--
“--布鲁斯，通过了，他们终于--噢，抱歉。”蒂姆嚷嚷着，身上还穿着他的罗宾战衣，只是除掉了眼罩，“密西西比州终于通过了。”他大声欢呼着，一把抓过遥控打开电视。
电视屏幕上的图像宣告着：“密西西比州实现婚姻平等。”记者在谈论着密西西比作为最后一个实现婚姻平等州份的地位，谈论着历史性的投票和街头的庆祝活动。
“婚姻平等？”卡尔问。
“是啊，那是--等等，我要看这个。”蒂姆说着，电视的镜头切进一片欢庆的海洋。
“是时候了。”迪克站在门口，心满意足地看着摄像机拍下一对又一对情侣互相拥抱，亲吻，欢呼起舞。
“那是--”卡尔紧张的语气引得所有人都转过头来。他盯着电视屏幕，脸色因为震惊而苍白。“那两个男人在互相亲吻。“他说。
“是的，他们在庆祝他们终于能结婚--”
“--两个男人？”卡尔的声音里充满怀疑，“他们要怎么生育下一代？”
迪克和蒂姆交换了几个眼色。“很多地球上的社群已经不再把婚姻和生殖严格地联系在一起了。”迪克说。
卡尔的手在颤抖；他握紧双手，关节都白了。“这……根本不合理。”他的声音绷得紧紧。
蒂姆急忙上前一步：“你算怎么回事--”布鲁斯举起手打断了他。蒂姆不吱声了。
“卡尔，”布鲁斯问道。卡尔还盯着电视，眼里充满憎恶和厌恶。“我猜想氪星并不认同同性关系？”
“我们当然也有同性之间的关系。夜翼和火鸟拥有最神圣的友谊和至上的心灵纽带。但这种--这种肉体上的--亲密行为--” 卡尔艰难地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，却发觉自己正正注视着布鲁斯。他的目光躲闪向房间的一个角落，“你们的文明容许他们，还鼓励这种行为？”
布鲁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：“说鼓励就有点过了。但是的，很多地球上的文化容许他们存在，包括这个国家的政府。如果你希望成为这个文明的英雄，你也得这样。”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绷紧，“如果一个人不愿意拯救另一个灵魂，仅仅因为这个灵魂所爱的对象，那我是不会训练这样的人去拯救生命的。”
卡尔畏缩了。他用氪星语轻声低语了几句什么，“我以为……但你们都是外族人，这个世界完全是异乡，我要怎么住在这里，怎么忍耐这些事？这太难承受了。”他迎上布鲁斯的目光，眼睛里充满悲苦和失落。“你们向我要求太多了，也要求得太早。”他环视房间里面无笑容的几张脸孔，“这里不欢迎我。我该回瞭望塔去。”
“胡说。”阿弗雷德走进房间，自信而沉着地掌控了局面，“艾尔先生，你不能无限期地待在一个卫星上。去好好睡一觉吧；等到明天早上，大家感觉都会好得多。”
他催促卡尔离开房间上楼去，留下身后一片别扭的沉默。“对不起。”蒂姆怯生生地嚅嗫，“我不该那样对他发脾气。我只是太吃惊了。”
“这是他必须要解决的问题。”布鲁斯说，双手紧紧地交握在背后。他咒骂自己是个傻瓜，差点就作出了可憎的侵犯；他在内心艰难的承认，自己一直……一直期望着一些会吓坏卡尔的事。
迪克拨弄着火堆，漆黑的头发映着闪烁的火光。他抬起头：“你那样说是认真的吗，说不会训练他？”
“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同性伴侣，他也不会是我们想要的、能在正义联盟担当重任的人。”布鲁斯说，“而且我不知道--”
“--我看不出您有多少选择，布鲁斯老爷，”阿弗雷德再次回到房间里。“艾尔先生还要适应地球上的生活，也要学习怎样明智地使用他的能力。如果他确实无法容忍特定的人群，我们只有更多理由不能把未经训练和约束的他放到外面的世界去。”他看着布鲁斯的目光锐利，仿佛能读出主人家的失望和懊恼。“而您也确实承诺了会帮助他。”他加上一句，“拒绝需要帮助的人并非您的风格。”
“他是个刀枪不入的外星人，会飞，眼睛还会发射激光，”蒂姆嘟嘟囔囔地抱怨道，“他真的需要我们帮助吗？”
“他是一个身心受创的幸存者，灭亡种族的遗孤，失去每一个他认识的人，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又可怕的星球上。”阿弗雷德说，“他需要时间抚平自己的悲痛，需要时间了解和接受这个新的世界。”
“他像是挺好的一个人。”迪克的忧愁里带着期盼，“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，那种会--你知道的，会那样的人。”
“他们开始看起来都不会那样。”蒂姆阴郁地嘀咕。但布鲁斯摇了摇头。
“阿弗雷德说得对。卡尔在应付很多创伤，不该现在就要求他背弃自己的教养。这也不代表他可以永远不去面对这个问题。”他对沉着脸的蒂姆说，“但你不能强迫他人宽容。我们慢慢来，重点先放在帮他控制自己的力量上面。”迪克看起来放心了。蒂姆仍旧很不服气，但最后他还是点点头，和迪克一起出去巡逻了。
布鲁斯封起炉火，上楼准备就寝。当经过卡尔房间紧闭的房门，他听到细不可闻的声音--一声压抑的啜泣；他停住脚步，踌躇不前。然后又是一声，布鲁斯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副让人心碎的图景：卡尔独自坐在一张陌生而异样的床上，孤寂地哀悼着自己母星的灭亡。布鲁斯抬起手，几乎就要触到门把，但他停住了。他不知道卡尔能不能明白，自己之前一直徘徊在就要吻上他的边缘；但卡尔没理由会欢迎一个男人深更半夜闯进他的卧室里。
布鲁斯放下他的手，强迫自己继续走回房间。但那天晚上，他久久不能入眠。